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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克特与《等待戈多》
一、贝克特的生平与创作
(一)贝克特的生平
塞缪尔·贝克特(1906——1989),爱尔兰剧作家、小说家和诗人。196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。一般评论把他归入后现代主义范畴。他的作品存在主义色彩很浓,往往宣传世界不可知,人生无意义等。他的创作思想,对现代戏剧艺术的探索和革新产生了重要影响。被公认为荒诞派戏剧的领袖人物之一。
1906年4月13日,贝克特出生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的一个中产阶级的犹太人家庭,与乔伊斯是同乡。他父亲是个出色的测量员,母亲是个虔诚的新教徒。贝克特从小就深受新教的影响。14岁那年,贝克特进入了波多拉皇家学校读书。著名剧作家王尔德也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。1923年,他进入三一学院攻读现代语言学课程,主修法语和意大利语,1927年完成学业。1928年赴法国一所大学任教。在巴黎,他不但受到了现代主义思想的影响,而且结识了他崇拜已久的意识流大师乔伊斯,并充当了已经双目失明的乔伊斯的助手,参与整理乔伊斯正在撰写的《芬尼根的觉醒》一书的手稿,成为了他亲密的秘书和朋友。他十分欣赏乔伊斯的小说创作,除和他合作将乔伊斯的一些作品译成法文外,还在自己的作品中,刻意模仿他的风格,所以,有不少论著将他称为“小乔伊斯”。
1930年,贝克特从巴黎返回都柏林,在三一学院担任助教。1932年,他辞去教师职位,开始周游欧洲各国,并时常为先锋派杂志撰稿。1933年,父亲去世,贝克特继承了一笔为数不多的年金,从此开始了职业作家生涯。1937年,贝克特在法国定居。二战期间,他参加了法国地下组织,投身抵抗法西斯运动。在此期间,他开始创作现代主义长篇小说《瓦特》(1953),对叙述手法和语言形式作了大胆的实验。战后,贝克特曾回爱尔兰,临时为红十字会工作,后来又回法国担任过短期的盟军翻译。1945年,他回到巴黎,从事专业创作活动,直到1989年去世。
(二)贝克特的几部荒诞派作品
贝克特的创作应分为两个部分:小说和戏剧。他最初是写小说步入文坛的,有三部曲小说《马洛伊》、《马隆纳之死》和《无名的人》,但因为他在戏剧方面的卓越成就,使他首先是一个戏剧家。
1953年,一出名叫《等待戈多》的戏剧在法国塞纳河畔上演,轰动了法国剧坛,使贝克特一举成为荒诞派戏剧流派中最重要的作家。1969年,由于“他那具有新奇形式的小说和戏剧使现代人从精神贫困中得到振奋”,贝克特荣获诺贝尔文学奖。
《等待戈多》的成功,大大激发了他的创作热情。自此以后,他相继创作了《结局》、《哑剧1》、《倒下的人们》、《最后一盘磁带》、《尸骸》、《哑剧2》、《啊,美好的日子》、《卡斯康多》、《喜剧》等10多部剧本,奠定了他在西方文学史上的地位。
《结局》(1957)所要揭示的主题是:人的生存状态是荒诞的、痛苦的。全剧只有4个人物,4个人物都是病人。主人公汉姆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瘫痪症患者,终日坐在轮椅里;汉姆的父母都失去了双腿,各人坐在一个垃圾桶里,不时从里面伸出头来要东西吃;仆人克洛夫也患着一种怪病,只能站,不能坐。全剧唯一的动作就是仆人推着汉姆的轮椅在室内转动,汉姆把这叫做“周游世界”。室内一无所有,像地狱般地阴森可怕,室外光秃秃的,像死一般地沉寂。整个场面都显得十分凄惨,剧中所有的人都处在绝望的痛苦中。剧名取为“结局”,这也是有其意义的。剧中的主人公汉姆说:“结局在开始的时候就出现了,然而还在延伸。”戏剧结束并不意味着人生痛苦的完结,它还在延伸……
《啊,美好的日子》(1963)所要揭示的主题与前剧差不多。这是一个两幕剧。出场人物只有一队老年夫妇。戏剧开始时,女主人公维妮半截身子已埋入黄土中。她却好像刚刚起床似的,打开眼前摆出的提包,取出梳洗工具,不停地摸索着牙膏、口红、眼镜等,两手不停地动作,犹如昆虫细肢的颤动。她的第一句台词是“啊,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。”她接下去讲的是一些杂乱无章的、毫无上下文联系的意识流字句:商品广告、营养药品、口红、过去的生活片断……到第二幕,黄土已埋到她的颈部了,可她还在赞美说:“啊,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!”她也照样在寻找生活的乐趣,甚至唱起轻佻的情歌。一切都在按程序重新开始。作者就是这样来无情地、深刻地揭露出资本主义社会已荒诞不经到了这样的地步:人完全是被习惯与本能支配的对象,他们的精神已错乱到麻木不仁、自我欺骗的地步。
二、《等待戈多》分析
(一)内容介绍
《等待戈多》是一出两幕剧。第一幕,两个身份不明的流浪汉戈戈和狄狄(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),在黄昏小路旁的枯树下,等待戈多的到来。他们为消磨时间,语无伦次,东拉西扯地试着讲故事、找话题,做着各种无聊的动作。他们错把前来的主仆二人波卓和幸运儿当作了戈多。直到天快黑时,来了一个小孩,告诉他们戈多今天不来,明天准来。第二幕,次日黄昏,两人如昨天一样在等待戈多的到来。不同的是枯树长出了四、五片叶子,又来的波卓成了瞎子,幸运儿成了哑巴。天黑时,那孩子又捎来口信,说戈多今天不来了,明天准来。两人大为绝望,想死没有死成,想走却又站着不动。剧作无论从剧情内容到表演形式,都体现出了与传统戏剧大相径庭的荒诞性。
贝克特以戏剧化的荒诞手法,揭示了世界的荒谬丑恶、混乱无序的现实,写出了在这样一个可怕的生存环境中,人生的痛苦与不幸。剧中代表人类生存活动的背景是凄凉而恐怖的。人在世界中处于孤立无援、恐惧幻灭、生死不能、痛苦绝望的境地。
(二)“戈多”究竟是谁
《等待戈多》中,两个像瘪三一样的流浪汉自始自终在等待一个名叫戈多的人。他们穷愁潦倒,希望戈多的出现能使他们得救。然而戈多自始自终也没有出现。
那么,戈多究竟是谁呢?
有人说,戈多(Godort)就是上帝(God),《等待戈多》(En Attendant Godot)这个法文剧名,看来是暗指西蒙娜·韦尔的《等待上帝》(Attent de Dieu)一书;有人说,戈多象征“死亡”;有人说,剧中人波卓就是戈多;有人说,戈多是巴尔扎克剧作《自命不凡的人》里一个在剧中从不出现的人物“戈杜”(Godeau),有人甚至说,戈多就是一位著名的摩托车运动员……于是有人问作者,贝克特两手一摊,苦笑一声:“我要是知道,早在戏里说出来了。”
无论贝克特是在故弄玄虚,还是他真不知道,这一回答正好道出了该剧的真实含义,即人对生存在其中的世界,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。无论戈多将会是谁,从作品中可以明显看出,他的到来,将会给剧中人带来希望,戈多是不幸的人对于未来生活的呼唤和向往。是当今社会人们对明天某种指望的代表,象征着“希望”、“憧憬”。
1957年11月9日,《等待戈多》在旧金山圣昆廷监狱演出,观众是1400名囚犯。演出之前,演员们和导演忧心忡忡,这一批世界上最粗鲁的观众能不能看懂《等待戈多》呢?出乎意外的是,它竟然立即被囚犯观众所理解,一个个感动得痛哭流涕。一个犯人说:“戈多就是社会。”另一个犯人说:“他就是局外人。”这以后,无田无地的阿尔及利亚农民,把戈多看作是已许诺却没有实现的土地改革;而具有被别国奴役的不幸历史的波兰观众,把戈多作为他们得不到民族自由和独立的象征。人们终于恍然大悟:“戈多”原来是那“口惠而实不至的东西!”。
(三)主题
《等待戈多》的主题和核心是等待希望。是一出表现人类永恒的在无望中寻找希望的现代悲剧。“戈多”作为一个代名词始终是一个朦胧虚无的幻影,一个梦魇中的海市蜃楼。戈多虽然没有露面,却是决定人物命运的首要人物,成为贯穿全局的中心线索。戈多似乎会来,又老是不来。戈戈和狄狄生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,想活连骨头也吃不到,想死连绳子也没有。但他们还是在执着地希望着、憧憬着。无论戈多会不会来,也不管希望会不会成真,它毕竟使绝望中的人多了一层精神寄托。如果说,戈戈和狄狄在荒诞的世界中百无聊赖地活着、希望着,具有一种幽默滑稽成分的话,那么,他们在无望的希望中执着地等待也令人感动。他们既不知道戈多是谁,也不知道戈多什么时候来,只是一味的苦苦等待。狄狄说:“咱们不再孤独啦,等待着夜,等待戈多,等待着,等待着。”天黑了,戈多不来,说明天准来,第二天又没来。第二幕中,一夜之间,枯树长出来了四、五片叶子,戈戈和狄狄的穿着更破烂,生存状况更糟糕,波卓成了瞎子,幸运儿成了哑巴。剧中的两天等待情景,是漫长人生岁月的象征。真是“戈多迟迟不来,苦死了等他的人”。《等待戈多》向我们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社会现实,也给我们以极大的启迪:希望是存在的,但要等待希望的实现是不可能的,等待就是意味着幻灭。尽管如此,人类还是应该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”。《等待戈多》中对希望的等待,体现了贝克特不愿将痛苦的人类推入绝望的深渊,于无望之中给人留下一道希望之光的存在主义人道主义的思想。
(四)艺术特征
《等待戈多》在艺术上表现出反传统戏剧倾向,具有浓郁的荒诞性特征。
首先,戏剧的情节内容是荒诞的。没有开端高潮,也无结局。戈戈和狄狄从何而来,为何要等戈多,我们都一概不知。整个内容情节以人物无聊的小动作,语无伦次唠叨,含糊不清、支离破碎的讲述小故事和人物的杂耍来代替。脱下靴子,往里看看,伸手摸摸又穿上。抖抖帽子,在顶上敲敲,往帽子里吹吹又戴上,充满滑稽与无聊。戈戈和狄狄在一起等了一天,第二天见面时却互不相识。一夜之隔,枯树长出了叶子,波卓变成了瞎子,幸运儿变成了哑巴。幸运儿替主人成天套在脖子上的那只沉甸甸的箱子,里面装着沙土。戏剧只展示了两个傍晚,但次日却是个不定数。戈多托小孩带来口信,说明天要来,却又总不来。失望的戈戈和狄狄想上吊,却没吊成,老说要走,但始终没付诸行动。杂乱的荒诞不经的内容与情节,表明了生活的荒诞,人生的荒诞。
其次,戏剧的语言是荒诞的。人物对话、独白颠三倒四,胡言乱语,充满了荒诞性,使戏剧显得滑稽而混乱。如一开场戈戈、狄狄各自喃喃述说自己痛苦,牛头不对马嘴,唠叨重复,文不对题。被主人唤作“猪”的幸运儿,突然激愤地讲演起来,不带标点的连篇累牍、毫无意义的废话,使人不知所云。表明在这个非理性化、非人化的世界里,人既然失去了本质力量,他就没有自由意志,没有思想人格,语言当然也该如此。有时人物语言也偶显哲理,流露出人物对荒谬世界与痛苦人生的真实感受。请看剧中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的一段对话:
爱:咱们马上就上吊吧。
弗:在树枝上?我信不过它。
爱:咱们试试总是可以的。
弗:那就试吧。
爱:你先来。
弗:不,不,你先来。
爱:干嘛要我先来?
弗:你比我轻。
爱:正因为如此!
弗:我不明白。
爱:用你的脑子,成不成?
弗:我想不出来。
爱:是这么回事。树枝……树枝……用你的头脑,成不成?
弗: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。
爱:戈戈轻——树枝不断——戈戈死了。狄狄重 ——对比树枝断了——狄狄孤单单的一个人。可是——
这些话表面上胡言乱语,实则寓有深意,包含哲理:即使到了绝望的地步,谁也不愿先死。人表面上是白痴,实际很清醒。正如有的评论家说的,剧中的语言,就像意识流小说的人物独白一样,确切地表现人物内心意识流动的过程和轨迹,能真实表现那些特定角色的精神状态和思想情绪。人物怪诞语言的逼真而夸张的运用,构成了独特的舞台情感信息,传递了荒诞派戏剧鲜明突出的荒诞特征。
第三,寓意与象征。这部戏剧的主题是“等待”。等待,寓意着没有意义的生活。这正是荒诞概念中的人类生存条件,即缺乏意义。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象征着战后生活在苦难中的人类。人类,作为社会存在的支柱,在畸形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里,特别是在战后的西方社会里,已经到了无法生存下去的地步;社会的罪恶和灾难,使得人格丧失,个性毁灭。社会已成为一个不适合于人类居住的世界。他们只不过生活在荒野中的一棵没有枝叶的枯树下,“生活在空虚之中!”他们处在一种生死不能的尴尬难堪的境地。明明知道戈多不会来,还是要等待,在等待中死去、消亡。
剧中,暮霭的黄昏,阴沉沉、灰茫茫,荒野之中只有一条小路,小路旁边只有一棵秃树,象征着世界的空虚;两个流浪汉脱靴子,倒靴子,摸靴子,看靴子,象征着摆脱人生的束缚与痛苦;本是光秃秃的枯树,一夜之间却长出了几片叶子,象征着总有点微弱的希望。贝尔特把这种荒诞的形式称为“比喻”。他想让舞台道具开口说话,把思想变成视觉现象,使人物的情感外化,充分体现“荒诞”的意识。这些荒诞的舞台形象大大加强了戏剧的效果,是比对白、台词更重要的戏剧因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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